岁月流影-2023/2/27。凌晨三点多，侄子顺儿便起床来到母亲的房间，说要来换我，叫我去睡一会。顺儿新冠转阴后还不满一个月，我是断不忍让他来值夜的。顺儿却不由分说，将我推出了房间。
出院已经一周了。这些天，母亲便总是这样，白天昏昏地睡，晚上却是各种难受与疼痛。夜里，每过一二十分钟，必是呻吟着要扶起或躺下，或是挪一挪身体，或是抬一抬腿脚，也或是抬一抬手臂。白天抑或夜晚，醒着的时候，母亲便常常要抓着你的手，讲一些奇奇怪怪的事，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，甚至是指责或抱怨，仿佛要将所有人最后的那些耐心都要磨尽。
我诧异于母亲的韧劲。母亲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进食了，停药也快半个月了。出院的时候，医生确信母亲必定是没有几天的光景了。而如今，母亲却依旧是这样苦苦地熬着。
母亲的情况是一日差过一日，到今日竟连茶水也无法吞咽了。我想，母亲大抵真的来日无多了。
母亲是痛苦的，无力地呻吟，周身是浮肿的。她的脊、她的筋骨早已经支撑不起了她的四肢、她的腰背、她的头，身体软弱得如布娃娃。
面对着母亲的苦痛，我觉得自己是无情的，甚至是残忍的。于是，我开始怀疑我们先前的决定了，不由得要重新考虑起是不是要将她送回到医院去。
上午起床，到母亲房间去陪陪母亲。顺儿说，天亮的时候，折腾了一夜的母亲又昏昏地睡去了。
床上，接着氧气管子的母亲沉沉地睡着，脸上是满满的苦痛。
（图片为AI绘画，由犬子虎儿制作提供。主题：天堂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