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及暗恋,我总能想到她。
高中隔壁班的女生,容貌姣好,成绩也不算差。她暗恋三班的一位男生,个子很高,酷爱打篮球,笑起来有些痞痞的,长得很像姜潮。更重要的是,他的成绩很好。
我去找她的时候,我们的话题总是离不开他,她会和我说好多好多她打听到的新情报。她总是拉着我去他班级门口,透过门上的透明窗户偷偷地看他。自己胆小得很,不敢看他,怂恿我看几眼,然后拽着我的袖口一直问:“他在干嘛?他在干嘛?”
放学时也会偶尔特意跟在他后面。
学校对面正好是一个大型商场,一路所有人背着同样的校包,穿着同样的校服。
暗恋大概就是,偏偏在她眼里,他和别人都不一样,他是独一无二、闪光亮眼的存在。
莫名的情愫涌动,五颜六色的广告牌霎时沦为黯淡无光的背景,短暂的沉默中,眼底像沁了水一般蔓延着不真实的温柔。街角的奶茶店里播放的情歌浸染了这世间最甜腻的微风,它四处轻拂,撩拨迷醉的心弦。
我鼓励她说:“去打个招呼呗?”
对方也并非不认识她,只是不熟。后来我发现,她们也会打招呼,碰面了会举起手微笑示意。
可也仅限于此。
她说:“我不知道怎么开口……很突兀啊,而且我怕他明确地拒绝我。你不觉得,现在这样是最好的吗?”
打完招呼,然后低头擦肩而过,谁又会知道谁的心思呢?
那一刻,我突然想起了那句“拨开云雾见天日,守得云开见月明。”我在想,或许也会有成功的一天呢?哪怕只占着微乎其微的一方天地,她也心甘情愿地继续去喜欢他,她比我勇敢多了。
她说:“他打篮球的时候,真有魅力。”
她说:“他今天请假了,我早上看他的座位是空的。”
她说:“晨跑的时候,风把他的白色校服吹得鼓鼓的。”
她说:“中午我和他在食堂排的同一个队,吃了一样的饭菜哦。”
她说:“昨天百日誓师,他右手握拳斩钉截铁的样子特别认真特别帅气!”
她说:“好想慢点毕业啊……”
考试越来越多,压力越来越大。她提及他的次数变少了,我天真地以为是她慢慢放下了。直到有天快放学回家了,我去隔壁班找她,她同桌不在,我坐在她旁边看她在解一道数学题。很难,她不会,对数学一窍不通的我,帮不上什么忙。
她问我:“你一会儿等等我吗?还是要先走?我现在去一趟数学老师办公室问问他。”
我惊讶地看着她:“现在吗?”
她轻描淡写地说:“昂,我也想更优秀一点嘛。”
我好像听懂了她的潜台词。
“也许更优秀才能比肩。”
我点点头:“没事,不着急,我等你一块走。”
临近高考的一个傍晚,她给我发了很长很长的语音条,带着哭腔问我:“你知道杭州下班高峰期的地铁有多挤吗?我为了见他一眼,从车头一直走向车尾,不停和旁边的人道歉‘对不起,借过一下’,还被人踢了一脚,好疼。”
我还没来得及回她。
她接着问我:“我只是想偷偷再看他一眼,你知道吗?”
我愣了一愣,叹了口气,轻轻地和她说:“我知道,我都知道的。”
她的世界下起了始料未及的倾盆大雨。
我脑海里回放着一帧帧有关她暗恋的画面,彼时我是怀揣着期待把其记录于脑海,可此刻,我却因幻想破灭而感到惋惜和难过。
十八岁的勇气和爱恋终究在这个夜晚碎成了片片惨淡的星光,融进了糟糕的苦涩与酸意。
拍毕业照那天,她找了很多人在校服上签字,非留着左边胸口的位置,她不经意地递给他让他也签一个,恰好只有那个位置空着了。她事后很开心地和我炫耀,如获至宝般地捧在怀里。
没有人会比我更懂她刚毅外表下有一颗柔软的心,没有人会不露痕迹地收藏起关于‘陌生人’的细枝末节,就像没有人会喜欢在爱情中演独角戏的心酸与难过。
可是那有什么办法呢?暗恋,本来就是不公平的。
就像张爱玲给胡兰成的一张照片背面写的文字,“见了他,她变得很低很低,低到尘埃里。但她心里是欢喜的,从尘埃里开出花来。”
高考结束,大家来不及好好告别,就已经各奔东西。她去了遥远的重庆,而我留在了浙江,我和她只有寒暑假才会约着见面。
我记得有一次吃火锅的时候,热气腾腾,我给她拍照,她托着脸为显脸小,我摇摇头示意她不用。其实她已经很好看了,没必要总觉得自己不够完美。
她没再提及他,我也识趣地没有问。我可惜,她暗自打探他的近况却缄默于口的深情与卑微,他不知道。但是,转念一想,往往不完满的,才是我们的青春啊。
后来有一天晚上,她突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。我坐在面包店喝着冰奶茶,周围有些吵,我带上了耳机。
她很激动地和我说:“知晓我这些事情的只有你,所以我想把最新的进展和你分享。我给他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信,当面给他了,想着给自己的暗恋一个交代。他从来都不知道,他曾给过我快乐和动力,为了他我想变得更好看更优秀,我想,这就足够。最后,我问他‘可以抱我一下吗?’他真的很温柔地抱了我一下!啊啊啊啊啊啊他还是好帅!”
她缓了缓,平静下来,又接了一句。
“但是我以后不会再喜欢他啦!”
兵荒马乱的青春,轰轰烈烈独自爱了一场,往后可要对自己更好一点啊,我的傻姑娘@Soul情感菌
评论:
沈么鬼: 暗恋,温暖如春,悲伤如冬,可却永远的代表着我们青春的懵懂
😲今天吃柠檬了吗😲: 虽然没有圆满,但是也不遗憾![比心]
没素质别聊天: 好懵懂青涩,好青春啊[狗头脸红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