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 戴维福斯🦝🐾朋友们叫我戴戴发布时间: 2025-03-12 20:06:52 浏览:17 次 发布地: 天气: 晴

        前言:父亲过世两年余了,我很想念他。露台上的小夜灯一直亮着,快清明了,我有很多话想和他说。真希望他能在我的梦里多停留一会儿。 《露台上的小夜灯》戴维福斯 春雪后的晚风裹着凉意,露台上的小夜灯依旧亮着。那盏太阳能小夜灯灯是父亲生前亲手装上的,风雨无阻,像他骨子里那份执拗的温柔。灯罩上斑驳的水痕是去年雨水的印记,就算雨冲刷得再狠,那光却从未熄灭过。暮色四合时,我总恍惚看见灯下有个佝偻的背影,拎着铜壶给花圃浇水,水珠落在薄荷叶上,溅起细碎的星光。 父亲的花圃不过三米见方,却被他种成了四季的戏台。春韭如绿绸,夏椒似火苗,秋葫芦垂成串小铃铛,冬雪覆上枯藤时,他仍要踩着薄冰去松土。花圃边沿种着几株薄荷,叶子揉碎了敷在蚊虫叮咬处,清冽的香气混着儿孙咯咯的笑声,成了记忆里最鲜活的药。五岁时的老二总爱缠着爷爷挤薄荷汁,父亲用粗粝的指腹替他抹药,笑道:“叶子破了会疼,可汁水能止痒,万物都是这般矛盾又周全。” 朝天椒是父亲的得意之作。红绿参差的果实摘下切片,拌上酱油蚝油,辣得人眼眶发烫。他常说:“辣椒越辣越有人疼,你看这红艳艳的,多像过日子要有的那股劲头。”秋深时葫芦藤攀上竹架,十几个小葫芦在风里打转,父亲摘下一只剖开晒干,塞进几粒决明子,做成孙儿的拨浪鼓。那些年露台上总飘着紫苏拌的朝鲜咸菜的香味儿,韭菜饺子在沸水里浮沉,他浇一勺凉水下去,白雾腾起时,仿佛连光阴都变得温了下来。 小夜灯的光晕里,父亲用细线给花圃搭起藩篱。北京的大风常把晾衣绳吹成琴弦,他却说:“草木和人一样,护得太紧长不好,全然不管又活不成。”台风过境的夜晚,他披着雨衣蹲在灯下,一株株扶正倒伏的薄荷,雨水顺着皱纹流进领口。那画面让我想起龚自珍的“落红不是无情物,化作春泥更护花”——他何尝不是在用血肉当春泥,守着这片方寸之地。 前年霜降日的午夜,父亲倒在卧室床边。救护车的蓝光刺破夜色时,小夜灯依旧亮着,像个沉默的守夜人。花圃没有父亲的照料很快荒了,枯枝败叶被大雪掩埋,我却总在深夜看见灯下浮着虚影:有时是他剪韭菜的背影,有时是葫芦架上摇晃的旧竹竿。直到某日春雨淅沥,腐烂的枝叶下钻出新绿,野薄荷与蒲公英从砖缝里冒头,朝天椒的种子随风落地,竟在墙根自发连成一片红霞。原来生命自有其法度,凋敝处藏着更磅礴的重生。 清明将近,我提着铜壶走上露台。小夜灯的光落在花圃的土上,恍惚与旧日重叠。白居易写“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”,如今才懂得,父亲早把生命的种子埋进泥土。他走后,紫苏依然会在端午时节散发异香,当葫芦籽落在瓦盆里时,不出三日便顶破硬壳。这花圃成了父亲离世后的另一种存在,如同《楞严经》所言:“诸法从缘起,如来说是因”,一枯一荣间,尽是轮回的偈语。 去年仲秋深夜我给新生的朝天椒搭架时,灯下忽然落下一只灰蛾。它绕着光晕打转,翅尖掠过薄荷丛,掀起细微的风。我想起父亲总说:“灯亮着,飞虫才有方向。”忽然泪落——原来他早将守护的秘辛藏进这盏灯里。光不灭,则记忆不死;根不断,则血脉长存。 这次回去,我想备了酒和韭菜饺子,去坟前与他共饮一杯。松涛声里,我会告诉他花圃现在的样子:去年薄荷生了蚜虫,我用他教的烟丝水治好了;葫芦架上缠了忍冬,开春能采些晒茶;小夜灯换了新灯珠,光比从前更亮些。当清风拂过墓碑前的艾草时,我真希望能听见他的笑声——那笑声定是混着露台的风声、葫芦的摇晃声,和岁月深处铜壶浇水的叮咚声。 壶中茶水渐凉,小夜灯在露台上投出暖黄的光圈。父亲的身影消散在光影交界处,而我的影子正在花圃旁与他重叠。忽然明白了他常念叨的禅机:“天天是好日。”原来守护不是挽留,而是让光继续亮着,让种子在轮回中学会自己生长。轮到我了,为了这个家族。 #原创 #散文 #原创散文 #思念 #我的父亲 #小夜灯 #花圃 #父亲 #今日文案 #亲情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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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江好: [祈祷][祈祷][祈祷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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