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苑驿的西边有个叫王申的人,他在自家门前的路边种了许多榆树,又在屋前搭了几间茅草屋。每到夏季,他就在茅草屋里备好茶水,方便来往行人解渴。 王申有个儿子,才十几岁。王申常常叫儿子来帮忙照顾客人。 有一天,儿子对王申说:“路边有个女子讨水喝。” 王申让儿子将那女子叫了进来。 女子很年轻,穿着绿色的衣裳,戴着白色头巾。 王申问女子是哪里人。 女子回答说:“我家住在南边十多里的地方,丈夫已经去世了,也没有孩子,只留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。今天刚好守孝已满三年,我准备去马嵬坡找亲戚投靠,讨些吃的穿的。” 王申见她说话利索,虽然已是孀妇,但稚气未脱,还有几分可爱,顿时心生怜悯之情。 王申说:“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,不如今晚就在这里住,等到明天早上再去找你亲戚吧?” 女子欣然同意。 王申的妻子带着她去茅草屋后面的厅堂休息,给她茶水,亲切地叫她做妹妹。 女子喝了茶,见王申的妻子正在量布裁衣,便拿了几件过来,帮忙缝线。 从下午到了天黑,她们两人做好了几件衣服。 王申的妻子看了看女子缝过线的衣服,针脚细密整齐,刺绣精美绚丽,不像是人工完成的。 王申正好经过厅堂,见了女子手里的衣服,大为惊讶。 他见过许多来来往往的过客,有贩夫走卒,也有高官权贵,从来没有见过谁的衣服上有这么好的针线功夫。 王申的妻子愈发喜爱这个女子,戏言道:“妹妹既然世上已经没有了特别亲的人,何必舍近求远?不如别去投靠远方亲戚,干脆做我家的新媳妇好了!” 没想到女子不怒反笑,回答说:“我已经孤苦伶仃,没有了依靠,只要您看得起我,我愿意在这里干些粗活儿,烧茶做饭。” 王申和妻子一商量,当晚就给她换了新衣服,下了聘礼,让儿子和她拜堂成亲。 等到所有形式办完,王申的儿子和女子准备一起回屋里睡觉。 女子对她的新丈夫说:“近来夜里经常有盗贼,门要关严实才行。”说完,她找了一根大木头将门抵住,这才宽衣睡觉。 她的新丈夫只觉得她太胆小谨慎,没有多想。 到了半夜时分,王申的妻子梦见儿子披头散发来到她面前哭诉:“我就要被吃掉了!” 王申的妻子梦中惊醒,起床要去儿子的房子那边看看。 王申被吵醒了,听妻子这么说,大为光火道:“他们洞房花烛夜,你去打扰干什么?你是高兴得糊涂了吧?” 王申的妻子只好打消念头,重新躺下。 可是刚躺下,她又做了同样的梦。 她又惊醒过来,说给王申听。 这下他们两人都慌张了。 于是,他们两人点燃蜡烛,走到儿子的房门前大声呼唤。 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。 王申想要推门而入,可是再怎么使劲也推不开。 他只好将门撞坏,破门而入。 才进门,他就看到一个眼睛圆溜溜,牙齿尖如凿子,浑身蓝色的怪物趴在床上。 怪物见王申进来,立即朝着他冲了过来,绕过他从门那里逃走了。 而床上只剩下一片血色。 要小心那些过于美好又顺利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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