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青春是无声流淌的溪涧,在蝉鸣与落叶的交替中悄然蒸发。直到某天在橱窗里望见西装革履的倒影,才惊觉岸边的青苔早已褪成灰白。镜中人有着永远淹没在人群中的眉眼,试卷上规整的印刷体分数,和永远卡在喉咙的早安。那些年我像一株含羞草蜷缩在教室角落,任暗恋对象的球鞋掠过课桌投下的光影,却只敢用睫毛丈量他后颈绒毛与夕照交织的角度。 青春剧场里我始终是观众席上模糊的面孔,看别人在盛夏的暴雨里牵手奔跑,在梧桐树下交换带着体温的信笺。而我抽屉里积攒的,不过是便利店第二支半价的甜筒兑换券,图书馆借阅卡上重叠的指纹,还有体育课时帮女孩们看守书包收获的友谊勋章。当毕业相册里所有笑容都朝着镜头外的方向绽放时,我终于读懂自己不过是别人青春的注解,用最小号的宋体写在故事页脚的空白处。 那些被称作黄金岁月的年华依然在记忆里灼灼生辉,像博物馆里陈列的水晶标本,折射着所有我未曾选择的可能。而今站在时光对岸回望,终于懂得最珍贵的或许正是那些未曾惊动世界的静默生长——当所有喧嚣都沉淀为星尘,留在掌心的温度,是自习课递来的半块橡皮,是暴雨天共撑的透明伞骨,是十七岁黄昏无人知晓的怦然心动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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