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情比预料的还是快了很多。中午无意一个电话，才知道今天已被下了出院通知。这才住了一个星期……主事决定的人晚上才能回。痛级达到八级了，又加了药镇痛，前两天的检查肾有问题，今天测到心衰，随时……。问及吸氧昨儿已用了。感同身受，相似的情形，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一下子涌了上来。春节前发现时就该告知，尽快做一切可以做的事，不留遗憾。该面对的总得面对，听着医生的生死论断，却遮掩着瞒着失去了很多机会。这几个月找医生开药吃，果然跟先前我猜到的一样，全是安慰方。吃不下是必出的问题。偶然间看到了可能的方法，一点也没法说，借着朋友圈发了，估计要么没看到要么忽略了。又是回家。回家就是放弃等着……，最后的那些处理家里怎么做得到。不仅是吸氧还有镇痛，一系列……。还是忍不住在电话里说了不该说的话，这时候了，什么重要，去tmd的风俗。哪怕医院有医院的考量，但能赖就赖吧。七年前做不到什么都不做看着，七年后同样无法接受。至少还是那个医生负责，至少那人与他的关系还能用着，看着情面拖一拖。相比之下，真的不知该不该庆幸，传说中最痛的，但那时那人至少在外人觉得不算太痛。也不知道是那人太能忍痛，还是因为之前的那个用药。最后也只用一片DU。很想提那药或许可以试一下。七年前他们看我用过，但不知道是不信任还是没想到。只是我什么也不能提，因为疗效也因为价格，更因为对药的信任问题。七年前陪着守了一个月，于情与理，都该还上这份人情。那人生前走得最近最亲的亲戚，之后大概很多东西也就是风筝断了线吧……没想到中午写的这前一半，下午真的就…… 听到医生说随时可能……我说那今天下午或晚上我去看一下吧。最终还是决定提前下班去医院。紧赶慢赶到医院也五点多了。还是那栋楼，还在那个熟悉的楼层。一直很怕再见到那，当再踏入那一刻，真的百般滋味。才出电梯，就看到有个病房堆满了一群人，还有护士帮忙着挪位置。门口也坐着一些人，不太认的，还以为是其他房间。进去看了一下，就是了。打了个招呼。戴着口罩都不太认出。手臂明显瘦了一圈，喘着气，呻吟着，上了氧气瓶，脚上挂着吊瓶，手上夹着血氧上了心电监控仪。肚子果然如妈说的鼓着，是硬的，但也不算太大。两个半月前的春节还去拜年，那时还一切都是，想不到竟成了最后的……。瞄了一眼仪器，血氧一直在80多，其他指标还行，但吸氧似乎有问题。仪器一直不停叫唤，护士把夹子从左侧换到右侧，一会又换回来。心里疑惑低于90的血氧指标明显不行，一般要在95以上吧。因为仪器太多，又吊瓶，坐在轮椅上，调了半天位置没弄好。一个病房，一个病床，其他两个空的，但人太多，护士进去打针，我退了出来。妈介绍了走廊坐椅的人，我才反应过来是亲戚。只认得一个，其他完全不认得，点了下头示意。看到走廊的尽头，过去的时光……去隔壁看了一眼，之前好像不是那间，往前走了几间，曾经……涌起的记忆没法平复。又转回了病房，似乎比以前多了冰箱。喊着痛，喘着气，几人又想帮他换上病床躺。才坐上病床，突然一个往前，旁边人急呼是吐了吗？似乎没有，然后就几人一阵急切叫唤。没醒，急叫了护士，谁也没注意仪器的指标。护士进来一看，又出去唤医生。医生一进门，肾上腺一针，让所有人出去。心里咯噔了一下，这是急救。医生边打电话边吩咐护士拿设备，叫人。一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了，还以为只是晕过去了。我拉了下妈说小声说急救。果然医生一会出来下了通知，心跳，呼吸全都停了。里面正在心肺复苏。护士打电话叫其他有关科室的医生过来。七年前也是这，那人同我守了很多夜，可七年后……。一切来的这么措手不及。医生不断出来说急救99%恢复不回来。即便可以，随时可能撑了十几分钟就会突然没了。催着决定回家还是插管进ICU。一群人没人能决定，儿子还在飞机上，下半夜才到福州。可是急救也等不了那么多小时。顿时妻子女儿大哭。不断发语音说不行了。谁都不敢拿主意，没了主心骨的一群人，乱成一团，因为很多人都不懂。也一直盼望着等到儿子回来的那刻。医生只能一次次解释，半个小时最多，六七个小时完全不可能。让妈打电话问熟识的医生。但刚下班的主任医生早被手下医生电话过来，正在紧急赶回。时隔七年同一个地方再见到，虽然小时就医或跟父母去他家见过无数次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，但那事之后还是有了阴影。他见到我，我点了头，似乎意外我也来了。他特地解释了插管进ICU就回不去了，如果想回就只能现在。又是风俗的问题必须在家。心里一阵悲凉，这一出院就不可能。作为那人朋友的医生，氧气袋，吊瓶，救护车，还配了医生一路护送到家，因为没有医生真的是到不了家。又一次亲眼目睹了，只是这次似乎真的无能为力。不知道是亲疏的关系还是病情的不同，七年前异常坚持的我，面对这回情况，扪心自问，大概是和医生一样的决定。突然的事，一阵慌乱，妻子妹妹女儿都懵了。妈帮着她们收拾东西，我带着那女儿帮着办卡去急诊处叫救护车。然后回病房和妈感谢了那医生朋友。

评论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