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全义and冯道（下篇）
在政事极端无望之下，还有一个冯道。
说起冯道，我只能感叹一句：这真的是一个牛人。
冯道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十朝元老。对此，世人对他的评价几乎都是两极化的。后世史学家出于忠君观念，对他非常不齿，欧阳修骂他“不知廉耻”，司马光更斥其为“奸臣之尤”。
五代十国时期，先不说南方的十国，北方的五代56年间经历了五个朝代，13位皇帝，一个朝代长的17年，短的4年……敢问，拿什么忠君？那个乱世百姓根本不关心谁当皇帝，他们只关心明天是不是还活着，是不是还有吃的。
总结冯道一生的成就，大概就四点：
一是狼虎丛中能立身。无论当时还是后世，无论敬他还是鄙他的人，对这一点都是十分敬佩的。
二是冯道一生做了不少好人好事。待人平和，处世节俭，对事忠于职守，尽进谏责任。
三是冯道人尽其才，能提拔孤寒，奖励后进。冯道担任宰相后，“凡孤寒士子、抱才业、素知识者”都得到提拔重用。反之，品行办事浮躁的人，即便世家显贵，必抑之或冷遇。
四是冯道刊刻《九经》，注重传播文化。明宗年间，冯道委派官员，将原来刻在石上的儒家经典用雕版印刷，使之流布天下。
在《长乐老自叙》中，冯道说自己“下不欺于地，中不欺于人，上不欺于天，以三不欺为素。贱如是，贵如是，长如是，老如是”。
冯道一生处在中国历史上纲常最混乱、道德最无行的时代，能够不拘泥于儒家是非伦理，为天下苍生着想，这就有了广阔的做事空间，成为一个超越黑白二元逻辑的人。人生行迹非比寻常，远不是一个“君臣之道”所能裁量的。
用钱穆先生的话说，世运至此，何可更以节义廉耻责当时之人物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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