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缘|山与海的尽头【原创节选】
作者:清潇雨尘
这是一艘很大的船,停泊在海岸边。迎着初晨的暖阳,即将要启航之际,首领正在前后左右的巡视。走过一旁,来到桅杆下,一滴露水落在他的身侧。方才落下,便被他走过的半个步子,印了个脚印。轻微的一声落在心底,听不太清楚。耳边响起的,是海风在细语呢喃,与潮水的起伏翻涌,一并来往。
呼吸着海风里传来的咸湿气息,听着浪花头扬起的调子,踩在甲板上的感觉很踏实。这些年,自从往西边行商以后,就很少在出海了。在陆地上,就应该用自己的足迹,用驼马的脚程去丈量旅途;在大海里,就用游船所经过的岛屿和陆地,去计量距离。可是向上呢,向上的天空又到底有多高?他抬头,一只鸟儿正巧飞过,还就偏偏不飞远,串了一段距离后,便即飞回。也不怕生,就在靠近首领一侧的船舷上停着,看那模样,亦有几分淡定,它应该也是一只有故事的鸟吧。
首领的嘴角,牵出一丝笑意,年轻时,总想着有一天,可以乘上自己设计的大船,向着广阔无边的碧蓝大海,逐浪天涯,去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!要实现这个愿望,确实不那么容易,不过呢,梦想总是要有的,万一实现了呢?并且也同样相信这个世界上,像我一样的人,不在少数。也许有一天,我们能够在那万顷波涛中,萍海相逢。也好过江湖中漂泊,不知世界之大,天地宽广。那样的相濡以沫,终不如跻身沧海来得快活,好男儿当志在四方,心怀天下,为吾辈所愿矣。
然而,现在还想不到那么远,今次出海的目的,主要是为了寻几个人。数月前他的几名故友,就消失在这茫茫北海之中,已经很久未有消息了。他实在放心不下,于是在交待了城中事务后,便决定要亲自出海寻一寻。
船员们的脚步开始急促,急促中井然有序。桅杆上,巨大的风帆被拉起,有水手迅速攀上了瞭望台,所有的人都已经各就各位。
一束阳光闪耀,漫过他的帽檐,阴影遮盖了眼神,而更加深邃。首领不再犹豫,大踏步走向船头,立定。海风一时大了起来,吹的衣衫猎猎,他的身躯魁梧,气度沉凝,渊渟岳峙的往那一站,就像是一座塔。数次深呼吸,他高举过一只手,断然挥下,对着远方天际冉冉初升的朝阳,大声喊道:启航!
号角声响起,船锚已收回,风帆被拉满。船体两侧打开的格子里,伸出了数排船桨,置入水中,整齐划一的划动,这艘大船开始缓缓驶离岸边。恰在此时,一群往远方迁徙的候鸟路过上空,那只停在船舷上的小鸟,便一跃而起,迅速的跟上,加入了这个群体。扮做它们的样子,一同飞越大洋彼端。
顿足良久,凝立不动。待大船驶出去一段距离,与后面的海岸线拉的更远,他再巡视了一圈,回到船头。前后所见,已是茫茫……
首领从怀中掏出了一杆烟斗,用嘴衔住,然后手中一翻,变戏法般出现了一个金属小盒子。握住它,用拇指挑开盖子,再按下内置的机扩,便有一点明火燃起。将这个名为“打火机”的小玩意儿凑近,点燃了口中的烟斗。默默吸入烟斗里带些焦味的草木气息,逆着海风吐出了一口烟圈,转眼消逝。啧啧…这烟火味儿,真是有点让人上瘾啊!
一杆烟的时间内,他还是继续站在船头凝望,极目远眺,似乎还能看见那些远去的鸟儿们,它们要飞越的路,一定也还有很长吧。有限的生命里,究竟要怎样才能跨越无限的时空?
云和山的彼端,山与海的尽头,还有这苍穹之上,未尽的旅程,到底有多远?这一切,起于
从前,终于未来,而我等…亦只有在路上,成为无数世界线中,唯我的一个点。
长路漫漫,证道维艰,追溯那数之不尽的道缘,在孤独中独享寂寞的旅途。这是来路,是归去,也是心的方向……
2022.9.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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